Viva l'allegria!
【云风】天仙配（上）
＊步惊云X聂风
＊被最近圈里的产粮量感动到了，尝试着割块腿肉跟跟风
聂风站于树巅，长发随着徐风飘逸散开，身姿优雅无匹，神色却颇为忧愁。
树下烟土漫天，推土机仍在断瓦残坯间勤勤恳恳地挖坑卸运，不时甩出几块彩塑泥料，聂风看着不禁一阵阵肉疼。邻街的青年四肢大敞躺平在黄色的巨大机器前，嘴里嚷着什么，满是与自家老房共存亡的豁出去架势。
舍身救房真拼啊，聂风颇有共鸣，又看到自家院墙上的鲜红的“拆”字，痛心不已。只不过起身去上界例行述职的功夫，下来已是祠破庙毁，连栖住的塑像都被弄没了。
还有比他混得更惨的神仙吗？
我真傻，真的。聂风悔恨地闭上眼，他单知道这片区在改造整治，却不知道是能拆迁到自己头上的。
不过神仙哪好和凡人过不去，聂风一套祖传的冰心诀使得烂熟，自我调节也很迅速。眼下要紧的是找到落脚之处。
顽石城地处偏僻，这祠庙还是数百年前，当地人念着他治理此地的功绩才给盖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几十年香火奉养才将他凝成法身。虽是哐当一下成了黑户，不过他一食俸受禄之人，也不好干四处抢地盘的事。
聂风略一沉吟，拍定主意，变出肉身，决计前往拆迁办。
聂风平日听人祷求，素闻这个机构人员的厉害。原本以为要在地上撒泼打滚一番才能得些许补偿，没想到办公室的长髯官员虽然面相威严，对他却很是可亲，听了他的情况后递过一杯茶，微笑表示不需担心。
“小同志，不要急。虽然现在不讲封建迷信啦，我们对待古迹庙宇还是非常慎重的，毕竟是文化遗存嘛。所以拆除的时候，特意嘱咐，不要损坏里面的塑像。最近搞建设的地方多，上面已经决定了，就把这些被拆掉的社祠里的神像，都给转移到新的地方去。”
就是迁居的意思？聂风呼出一口气，好歹不算无家可归。这便接过长髯官员给的地址，欢欢喜喜地出门了。
聂风走后，雄霸捋着美须想了想泥菩萨的批言，决定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拨通了乡镇负责人的电话，让他们务必对这次工作好好重视。
御风来到天山上方，聂风俯看下界峻山好水，确是一块灵区福地。
当下美滋滋地按落云头，准备去新家歇歇脚。却见一帮衣着鲜艳的乐手喜气洋洋地由远及近，后头跟着架扎满红色彩绸的软轿，一路又撒彩纸又放鞭炮，热闹欢腾。
看来此地正有姻缘新结，聂风也弯唇笑开了，正想着怎么不见新郎来迎，无意瞥到红幔软布下的脸，顿时笑容凝结，那那那轿里盖着红布的——不是自己的塑像吗？！
“新人下轿喜重重——”司仪春风满面地喝道，随即反应过来改了口，“嘴瓢了，不是新人，请新神，请新神！”周围一阵哄笑，乐手又利落地补了几句吉祥话，带过不提。
聂风一脸木然地跟着熙攘人群踏上纵云天梯，步伐是难得的缓慢沉重。
山门往里地势开阔，苍松古柏望不见边。聂风对此等气派的紫闼朱阙倒是毫不在意，生活于他，只求简朴、整洁便已心满意足，他并不是那种穷奢极侈的人。唯一令他注目的是新换上的牌匾，横封“风云阁”三个大字。
……连神祠的名字都改了，此地庙祝真是很用心。
祠宇里外均悬灯结彩，处处明火照耀，烟香馥郁。裹着红布的塑像被人搀举到了香案前，案上早已摆好了各色供奉，聂风总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奇怪，譬如除了常见新鲜果品外，为何还有莲子红枣花生等物？蜡烛雕龙刻凤也太花哨了些，不过这支麒麟纹样的倒是别致可爱……
聂风恍惚之下，盯着案品只是发呆，忽而撞进一双沉沉黑眼珠里。猛然回过神，只见一异常轩昂伟岸之人，身披墨黑斗篷，正木无表情地静静望他。
恰好几个小伙子亦吆喝着合力把聂风塑像抬到红漆栏杆里的高台摆正。聂风这抬头又是一惊，旁边那尊绑着大红花的神像，眉目样貌赫然就是这冷眼望他之人！
聂风恍然记起此人名曰步惊云，自己也曾与他在香霭瑶台上有过几面之缘，硬着头皮上前作礼道：“哈哈，步仙友，久阔久阔！这个……说来也是一言难尽……”
简单择紧要处与步惊云一番说来，聂风想着日后与其牌位比邻，泥塑同祀，便对步惊云多生了几分自然的亲厚。他本就生得容貌俊逸，一番言笑晏晏，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步惊云面上依旧冷漠如故，似是油盐不进。半晌之后开口：“虽说天无二日，你此番迁来，亦是身不由己。既以后共享香火，每年四大祭，二十四小祭，你我共事，不得游手怠惰。”
聂风点头称善。
近日里上天入地来去，却是许久未曾吃上一顿正经菜肴。此际庙里香火鼎盛，席面上闲食清甜，馒头丰洁，聂风终于抵不住这点烟火之气，犹豫了片刻，给步惊云递了个眼神。
步惊云抽了抽眼角，眼中默许。
“吃吧。”
聂风粲然一笑，大致估摸了留给步惊云的份，饕餮一般将其余瓜果酒食精气尽数吸入腹中。
此时天上有星，月还未上。
满堂红烛如林，照一夜光华。
-TBC-
